The rover.

我不是诗人,不是摄影者。只祈求在繁华喧闹中做一个冷静的路人。

老家伙

我有一台03年产的老款切诺基,跑了11万7千公里。2.5升后轮驱动,性能难说卓越,所谓越野,也不过是占了高底盘,弹簧悬挂的便宜罢了。车的前任,是一个有着浪子之心的人,无奈“生不逢时”,想浪又没浪起来,总被一些生活上的繁琐牵制了。以至于当我接手这车时,里程表上的数字完全不像一个10年的老家伙所拥有的那样,稚嫩的有点可怜了,更辱没了它沧桑的外表。这台老头,是我的第一台车。

硬件上的不足,使它很难在高山密林中穿越。超高的油耗,和较为充沛的动力,在城市之中走街串巷又有点屈才了。所以我给了它一个新的定位,“探索旅行车”,可以应付相对简单的野外环境,在乡间土路和炮弹坑之间还有较为良好的发挥。

我是一个喜欢出去玩耍的人,对于亲近自然有着极大的兴趣。没车的时候总是慨叹腿短,心有余而力不足。所以当老头从天而降的时候,我不由得欢呼雀跃,一种“走遍祖国每一寸热土”的心情油然而生,所以第一次旅行,也就在两个月后成型了。

我还是个学生仔,课目繁多假期有限,每次出行无非也就是赶上公休的两三天小假,刨去寒暑假中实习和经济预算的压力,一年到头也就能开车出去两三回,还得时刻注意躲避大北京汹涌的人海。这车到手一年多了,拼尽全力让里程蹦了一个大字,实属不易。

车这种东西对于男人来讲跟过去的马匹一样。马能通人性,车也一样,就得看你是否真的想去了解。之前见过一些人用车狼得很,颇有一副旧社会地主老财压榨农奴的劲头,不把你弄得筋疲力竭誓不罢休,光让牛出力,不给牛吃草,最终伤了筋骨,性能一落千丈。我有一个骑摩托的朋友,他跟我说。这车都是要训的,就像宠物,要想听话好用,不但要有“高压政策”,还得丰衣足食。细想也对,中世纪的骑士们对待战马胜过情人,除了期待它的好表现之外,恐怕还有更多情感上的东西吧。

我自认为对这老头算是不错的了,每次保养也都尽心尽力。它不曾辜负我,也希望我也没有让它失望。只不过它确实老了,时常能感觉到它的力不从心。新一代小家伙们的生龙活虎,更显出了它的老态龙钟。家里面对它“退役”的呼声越来越高,我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。随着时代的进步,老头的尾气已经很难满足现在的标准了。所以,我希望给它一场盛大的葬礼,在夏天长途奔袭青海湖,路上看尽山花烂漫。在湖边的某个不知名的处理场将它拆解,之后带着它的方向盘和号牌乘火车回家。这大概是我能想到最美的结局,把它葬在一个美丽清幽的地方,而号牌作为一段记忆和它生命的延续将被使用在它的后来者上。若我以后有了子孙,我便大可以指着墙上那个落满灰尘的三叉方向盘,对他们吹嘘一通关于那个老头的牛逼。

不出意料的话,一年之内,退休计划就会实施了。老人家壮心未死,每次开启引擎的轰鸣,都充满了奔跑的欲望。接下来的这点时间,还是想可以再跟它出去遛遛,我能做的大概也不过如此了。像骑士别离老去的战马,在夕阳下散步,什么都不必再说。

希望到最后的时刻,我可以说,我从未让它失望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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